[喻黄] 污泥 7
文州生快！妈妈爱你！
占个位，晚点更
都怪过年太忙以及妈妈鹅子太多了……今年没有单独的生贺了能写完污泥和番外就是拖延懒癌患者的胜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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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了，补了……情人节快乐呀
7
开学后生活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，黄少天一连几个月没法从一堆琐事中抽身。
学生会内部派系争斗复杂，自己无端被牵连其中被搞得焦头烂额不说，音乐节和乐队演出相关也是意外坎坷，状况不断，不是定做的服装尺码错误就是常用的电吉他不慎被摔坏。
不幸中的万万不幸，正式登台那天音响设备还出了问题，黄少天和他的队友们在音乐节上留下了一个失败的首秀。
人对各种“第一次”总是有种特殊的情怀。
因为是人生中破天荒的有史以来的第一次，所以它们在记忆长河里总是存在感最强，不是闪闪发光地亮眼，就是孜孜不倦地辣眼。
“也不错了，好歹也是我们乐队的第一次。”下了台，黄少天自己心里也挺不舒服，但看到其他人脸上更丧的表情，他只能扛起队长兼主唱的责任，主动地开口安抚。
“有点不足也是应该的，总要给以后留点进步空间嘛。”黄少天拍了拍同伴的背，一副过来人的老成模样。
有人无精打采跟着附和了几句。
郭阳一直没说什么，虽然眼睛有点红红的，小白兔一样。
他自己说是风沙进眼，其他人也没去戳穿。
倒是林枫听了黄少天的话，心情没变好，还又重重地“唉”了一声，一头撞上墙面的镜子。
本来就不是什么新玩意，都是有点年代的老东西，他这么一闹，镜子晃了几晃一副要劈头盖脸倒下来的样子，黄少天赶紧伸出手去扶。
两人是高中校友，还算有些交情，曾经一起打过台球溜过冰什么的，混了个眼熟，现在虽然不是同班，但因为在同一个乐队所以关系还好。
黄少天就没跟他客气，直接用力一把揉上了他脑袋：“醒醒，还跟这镜子杠上了是吧，有力气去把台上那麦克风和音响砸了，它们才是罪魁祸首呢！”
林枫没力气，有气无力地甩开他的手。
化妆间空间小，又挤又乱，什么样的人都有，一身像孔雀在开屏的，淳朴少数民族风的，狂野夜店男孩的。
门外还有几个等着化妆的打扮嘻哈的刺猬头，扒着门催里面多余的人“快点儿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”。
这种情况下他们心里有再多想法也不敢多留，倒了卸妆油就匆忙往脸上抹，想要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。
其他人都饿了，说要去学校外面吃个饭，火锅或者牛蛙，问黄少天和林枫怎么样。
两人都没什么兴趣，一致表示太累了不如回寝室补觉。
学校里正热闹着，音乐声从他们身后的方向传来，欢呼喧闹像在很远的地方。
黄少天已经没心情看热闹，拽着已经没电了的林枫往寝室走。
“别这样，看起来也挺抗打击的，平时杠铃没少举，俯卧撑没白做，”黄少天捏着他硬实的手臂说，“怎么今天突然这么脆弱，林黛玉一个。”
林枫看了他一眼，又垂头幽幽道：“我们不一样的啊，你还会有很多上台的机会，我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“我也就一三千八百线……”
“过分的谦虚就是傲慢，懂不？”
黄少天噎了下：“好，好吧。不过刚刚什么意思，怎么你就不一定了，长征路上这么点小挫折你就想放弃音乐了？”
“天儿啊，其实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，你再糊一咖也好歹脚已踏进娱乐圈，机遇比我多多了，”林枫无奈地搭上他的肩，“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有多难，每年音乐学院出来的那么多，有几个能真正坚持下去？多的是毕业以后撑不了多久就去当老师甚至干脆转行的。”
“不就一音乐节上没表现好嘛，扯那么远。”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，黄少天生气地给了对方一个白眼。
他已经够不乐观了，现在还得听别人跟他强调一遍为什么人不该乐观。
现实他都知道，道理他都懂，哪里还需要林枫再来告诉他。
林枫还没放过他，来了劲了：“贾兴，沈万河……什么什么的，那几个你还记得吧？”
他报的几个名字，都是之前就认识的学长学姐，有的回家考公或者做文职去了，伴侣孩子热炕头，有的还在苦苦坚持搞音乐，但国内这行不景气，发展确实不好，眼看他们也在放弃挣扎的边缘。
“其实我也是，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撑多久……在舞台上唱歌多奢侈啊，我只是想多珍惜站在那上面的机会罢了，现在首秀就失利，难免我这心里有点——”
“你心里再有意见也没办法啦，结局已定。”
可不是么，林枫也挺心碎的：“唉算了算了，不说了。”
“不过你也别那么纠结，其实今天台下反响还可以，中间我唱那高潮部分的时候我看下面吵成一片呢，热闹得很，”黄少天有点点心虚，闭着眼硬吹，“说明虽然现场设备状况不断，但我们的演出还是得到了大家认可的。”
毕竟台下没人扔臭鸡蛋——至少他们演出的那五分十四秒里没有，不管观众是没来得及准备还是什么其他原因，反正黄少天有理由自信今天表现还没那么烂。
“别提了，那效果，简直白瞎了大家表现。我们那么辛苦，日日夜夜排练那么久，准备那么久，勤勤恳恳呕心沥血就期待着今天啊，哦对了都还没算上你写词写曲那些时间……”
林枫说今天出来那效果简直对不起我们这些天来熬的夜。
黄少天也挺认同，但又能怎么办呢。
为了这一天他铺垫了很久，作词写曲，反复修改，和其他队友一起编曲，练习，无数次磨合后才有了这一首。
更别说台下观众似乎还有其他学校跑过来，特地来看他的……
要说失望，他的失望一定不比林枫的少。
嗓子干得发痒，黄少天咳了几咳。
“行啦行啦，我们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，然后把今天这事就翻过去吧，就你刚刚说的——不提了，”黄少天绕到他身后用力推着他走，“以后有的是机会呢，怕什么，别老纠结第一次。”
年底那段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，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短还是因为确实忙，总之等回过神来已是又一年春天。
这个年黄少天倒是过得比想的舒坦，理由是他虽然忙但那些都是学业上的东西——再忙也不过一个学生该有的量，总体来说还算好，而他的金主大人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忙，差不多两个月没见踪影。
喻文州不是艺人明星，也不常在电视上抛头露面，何况两人阶级地位云泥之别，正常来说没什么接触机会。
只要他不主动找过来，那黄少天是真的没什么机会见着他。
偶尔对方有一些短信息发过来，但也只是偶尔，还是普通又有礼的问候。
前两次收到时黄少天以为喻文州是要他过去，就及时作了回复，但那边沉寂了很长时间，没有回应。
后来他也不管了，只看看，也不回，就当是喻文州喝醉了酒群发的寒暄。
有一段时间黄少天甚至以为喻文州快把他忘了。
理性上知道自己不该高兴不该开心，感性上却又觉得真的轻松了一点点，这微妙的一点点足以让他好好度过这个冬天，浮上水面喘一口气。
当然喘完了气，人生又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。
春天真的很不适合别离，至少黄少天这么认为。
但这一次他不得不面对，包括他的队友于锋和刘小别，也不得不面对。
“今天，A.O.P，正式解散了。”
黄少天喃喃说，平常讲话那么锋利流畅别具一格，今天卡带一样一顿一顿。
合约到了，早早就获知了自己的结局，他们三人都没有和公司续约。
今天以后，他们就不再有“组合”这个莫名看起来有着“梦想的重量”的联系。
一时间过去所有都浮上心头，一幕幕像最后的走马灯。
感情是没有亲友那么深，顶多是同事，可确实三人一起走过五年的风风雨雨，一起练舞练到腿抽筋，一起挨过观众的嘲讽，一起偷偷骂过公司高层，一起面对记者面露职业假笑。
到这一刻，矛盾，纠葛，争吵，曾经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，好的坏的仿佛都成了值得纪念的。
感情不真，时光不假。
黄少天不知道他们怎么样。
反正他自己心里突然空落落的。
走出公司，春光明媚。
黄少天想起当初签约的那一天，似乎天气也像今天这样好。
那时候父母都还在，梁巍作为他的监护人带着他去跟非娱签合同，临走了黄清清还不放心，拦着说会不会是骗子啊要不就别去了吧。
梁易春本来觉得弟弟能当明星是个好事，还挺开心骄傲，被妈妈这么一说却也开始紧张，心中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。
怕他们被骗，梁易春趁梁巍没注意，把黄少天一把拉到了身后，不管梁巍怎么解释“这是少天自己的想法，你们要尊重他”，就是不让他带黄少天走。
当然最终还是黄少天的决心赢了，他如愿签约，如愿出道，也如愿被这个公司耍了这么些年。
“非娱非娱，”现在想想，黄少天不由扯着嘴角笑，“还真是非常娱乐。”
真追究起来，后悔大过遗憾，大好青春和热情都喂给了狗。
黄少天走下台阶，准备打道回府。
眼角瞥见不远处靠近拐角的地方静静停着一辆小轿车，像是正在等人。
黄少天摇摇头，收回脚步，转向那个方向走去。
他打开前门，自顾自坐进副驾驶位。
车内干净整洁，没有烟酒气，还若隐若现一种有些熟悉的香味，像是海的味道。
“去哪？”对方问。
车窗升了起来，隔开车内车外，成了两个世界。
“去哪里，都好。”
黄少天在喻文州凑过来的前零点五秒，主动搂上了他的脖颈。